她尴尬地背身转过去,鼻青脸肿怎么见人?却没注意到伞下男人脸上胡渣,发型凌乱。
老太婆唰一下脸色苍白,哪还有刚刚装疯卖傻理直气壮的模样,直接跪在宁囡脚边磕头,砰砰砰,没记下老太婆头上全是血,两个警察都拉不动她,只能招呼更多的人,五六个才抬起老太婆。
但她失心疯似的,双手合十上下摩擦,不断念叨:“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发过我放过我放过我求你了求你了我错了我错了………”
宁囡被吓坏了连连后退,一只手及时扶住她。
左眼乌青红肿,右眼缠上纱布变独眼龙,裂口凝固成疤,鼻梁颚骨青紫,左手臂都打了石膏,膝盖擦破留疤,大腿各种掐痕淤青,宁囡挣脱他的手,完全背对他。
楚寒松握拳又松开,脱下外套小心披在她头上,什么安慰的话都太苍白。
他转头看向老太婆,原来房间里的恶臭属于她,视线向下,老太婆的手还有些血,几根黑色发丝缠绕,一想到是怎么血腥的场景,他恨不得开车撞死她,也巧,这次他开车来的。
随着他一点点靠近,老太婆精神状态越来越癫狂,然而当楚寒松站在她身前一臂距离,她一动不动被定住似的,警察都以为是她新碰瓷的招数,站在中间隔绝她和楚寒松。
他拿起桌上的紫水晶,上面的血他一闻就知道是宁囡的,小心擦拭候递给老太婆:“物归原主。”
她仍旧一动不动,楚寒松贴心为老太婆戴上,其素质让在座警察叹为观止,然后伸出一只白净的手,老太婆颤抖地掏出兜里散钱。
他转头询问警察:“请问宁囡小姐给了多少钱?”
“好像是,八百,是吧宁小姐。”警察也不太确定,宁囡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外套把她脸遮了大半她才敢转身。
楚寒松一瞥:“不好意思阿婆,这里只有578元,请问剩下的222元在哪里?”
“……”
“你可以讲话。”
老太婆猛吸一口气:“我我没有我没有四百多,我只有这些啊大老爷,我真没花!”旁边警察一副“果然”的样子,这招数用了太多次了。
楚寒松看了眼老太婆,鼓鼓囊囊难说里面不是钱,他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堪,掏出钱包:“阿婆,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用我手上的八百买你刚刚宁女士给你的钱,你看行吗?”
旁边警察面面相觑,没想到还有冤大头。
老太婆又跪下磕头语无伦次:“不不不不我不能要,魔鬼的钱我不能拿要下地狱我会万劫不复的,求求求你我错了我错了……”
楚寒松俯视这个难缠的疯癫婆——姐姐啊,面对这样恶心的人你一定很痛苦吧。
他退后半步以免对方碰到鞋头,弯腰指了指她的内褂,笑道:“可以把这个脱下来给我看看吗?”
老太婆里三层外三层穿得很多,但她脱到第二件就号啕大哭:“那是我孙儿的命啊,黄泉卖命钱不能动不能动的啊——”
但她的手完全违背自己的意志,脱下后拿出内兜的塑料口袋,一层一层塑料袋包着纸巾,纸巾包着塑料袋,最后找到里面的222元。
现场唯物主义哪见过这阵仗,但看见老太婆得到教训还是出了口恶气,光是被打伤警察就有四个,太耗人了。
“阿婆真粗心啊,怎么把它忘在这了。”他从小到大排列整理好后递给宁囡,“姐姐数数看。”
宁囡将信将疑,还真是800,可她有点嫌弃,这钱被对方捂出味了,楚寒松哪看不出来,换成自己整钱给她,她果然收下了。
他最喜欢观察宁囡的小表情,只是这次表情做得很艰难,心酸心痛一起涌上来,偏偏他什么都不能做,现在的宁囡担惊受怕,一阵风就能把她吓得躲起来。
事情解决完,签了字宁囡却不跟他走。
“我行李箱还在那。”那可是她全部的家当。
楚寒松撑伞,胳膊虚虚贴着宁囡,害怕触碰伤口:“没关系的,我会再买一模一样的给姐姐。”
“我的东西!啊啊啊啊啊啊——”宁囡一下子明白自己的行李箱和里面的东西怕早就大清洗了。
宁囡的底气就是那一箱子东西,现在没了她彻底崩溃,什么脸面形象全部不要了,在车里撒泼打滚,楚寒松害怕得不得了,她浑身是伤。
“姐姐……我求你了,我会给你所有东西我保证,我现在带你去医院看看。”
听到话,宁囡捏着手里的八百,老老实实坐好,他俯身帮她系安全带,她才回过神:“我不要去医院。”
“为什么?”她身上的医疗处理显然不专业。
“不去,我不去。”
她现在一贫如洗,手里就八百,去趟医院直接可以上街乞讨了。
楚寒松轻笑,只当宁囡闹小孩子脾气:“只是去医院稍稍看看伤口,不疼的。”
这次宁囡说出了原因:“我没钱,我现在身上就八百,而且我跟你已经没关系了,于情于理让你代付也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