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呼?
呸呸呸。宁逾沉了脸,很不高兴,这种话能乱说吗?哥哥再说我要生气了,不去便不去,说这些不吉利的做什么?
小迷信。沈浮桥见宁逾语气不稳,隐隐有着急的势头,于是拍了拍他的背,宽慰道,生死有命,强求不得。
我偏要强求。宁逾恶狠狠地在沈浮桥肩上咬了一口,看着凶,却连尖牙都没露出来,不痛不痒的。
哥哥就算是到了黄泉路,阿宁也会在阎王阴差手里把你救回来的。哥哥生是阿宁的人,死了也是阿宁的鬼,谁都别想把哥哥抢走。
哪怕是哥哥自己此刻说要走也是不行的,哥哥后悔也是没用的,我不允许,我不同意!
宁逾越说越激动,话到最后甚至破了音,言语间带着不容辩驳的强硬和任性。
鲛人的占有欲天生强烈,宁逾更是如此。
前世未曾拥有过的温暖和悸动,因为仅此一份而显得愈发贵重,比起海底最绮丽的宝石更是凤毛麟角,宁逾会把他牢牢地抓在自己手里,日夜看守,时时珍惜。
绝对不会让别人有任何可趁之机,更不会让沈浮桥有任何反悔的可能。
若他执迷不悟,非要做一个负心汉,他便会把他圈死在自己怀里,死也要死在一起。
沈浮桥垂眸洗着碗,宁逾那一大段话一直萦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是不是大错特错了宁逾根本就不该招惹?
他看起来认真得过分。
万一之后忘不了怎么办?
沈浮桥蹙眉抿唇,想得出了神。手上的瓷盘没留意便滑了下去,猝然在地板上清脆地炸裂而开,还沾染着水花的碎片溅了一地。
盥洗室也响起一阵水花声,宁逾冷质的声线随之传来:哥哥,怎么了?
沈浮桥却没有应声。
哥哥!
沈浮桥才隐隐听见宁逾的声音。
怎么了?他走出厨房,拉开了盥洗室的门,看着宁逾担忧道,出什么事了吗?
哥哥你、你流血了
沈浮桥这才怔怔地朝下望了一眼。
锋利的碎瓷片细细密密地扎进了薄靴,鲜血汩汩地从靴底溢出来,在原地已经积起小小的一滩。
他已经感受不到痛了。
这意味着他能陪宁逾的时间又短了些。
沈浮桥轻轻叹了声,收回目光时宁逾已经近在眼前。
他将双腿变了回来,双眸泛红,急急地蹲下去想用妖力给沈浮桥治伤。
却被沈浮桥捞了起来。
别逞能。沈浮桥肃声道,你今天状态很不好,不要乱来。
你也看到了,哥哥感受不到痛,不用浪费。
宁逾身上还带着未干的水,沈浮桥抱时濡湿了袖袍和衣襟:你现在变回去,我抱你回水里。
怀里人却极其不配合,直接冷了脸。
什么叫浪费?宁逾抱住沈浮桥过分瘦削的腰,硌手的感觉让他心中大痛,沈浮桥,你是不是傻?
宁逾很少对沈浮桥说重话。
他乖软惯了,沈浮桥都快忘了这个人原本的性格。
在这愣神的一瞬间,宁逾便屈膝将他抵倒,推按在盥洗室的门框边,伸手为他脱了靴,妖力便从指尖涌入血肉模糊的伤口。
暗红的,柔软的,就像他垂落在身上的长发。
多谢。
宁逾抬眸瞪了他一眼,显然是还没消气。
他等了一会儿,发现沈浮桥还没来哄他,便暗自蔫了,不情不愿地蹭过去,扑到沈浮桥怀里。
却很小心地,用膝盖承了力,没有压着他。
冷吗?
沈浮桥抬手覆上宁逾的背脊,天青色的袍袖搭了上去,然而那之下还有很长一部分遮掩不住,露出饱满匀称的弧度。
他撇开眼,一只手撑起身体,另一只手抱住宁逾,待两人站好后便将外袍脱了下来,动作轻柔地搭在宁逾身上,认真地给他系了系衣带,最后将他的长发从外袍里缓缓拨出来。
阿宁在生气吗?
宁逾抿紧唇线,不回答他。
好罢。沈浮桥有些头疼,那乖一点,回水里去好不好?
我凭什么听你的话?
啊这才在一起多久啊,阿宁就对我发脾气了,还说不需要磨合,我看明明问题很大。
宁逾气极反笑:那不都是哥哥你的问题吗?我对哥哥还不够好吗?我在哥哥面前还不够乖吗?!
没说是你的问题。沈浮桥屈起指节蹭了蹭他鸦色的长睫,顺带着滑过他急红的眼尾,无声安抚着。
是我的问题。
宁逾像猫一样追逐着沈浮桥的指节,总给沈浮桥一种过分黏人的负累。
以他的身份和血脉,注定不该成为一只黏人的小猫咪。他注定是海底的王,是南海生灵的主宰和祈望,肩负着重振南海盛况的重任。
却因为他的一己私欲,暂时留在了山林里。
何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