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沈浮桥避而不答,只是用自己的匕首切瓜去了瓤,递给孟秋关:公子看着给吧。
孟秋关却像是个听不懂话的,非要问个明白:莫非阁下是京师哪位大人的座上客,不愿暴露身份?
沈浮桥不得不感叹这傻孩子脑回路清奇。
鄙姓沈,单名一个逾字,一介草民罢了,公子莫要给我贴金。
孟秋关思来想去,愣是没在脑子过出一个叫沈逾的人,更别提什么显赫。
眼前的人也确实不脸熟。
好罢。孟秋关接过香瓜,用随身带的银针验了一下,见无毒才稍稍放下心。
原本是实在口渴难耐,不得不停下来在这破烂摊子买点瓜解渴,然而齿间的瓜却清凉甜脆,入口生津,口感爽滑,教人越吃越上瘾。
孟公子人傻钱多,剩下的瓜验都不验了,直接让隐在市井的暗卫上前全部打包带走。
那暗卫蹲身收瓜时,沈浮桥注意到他脸上的玄色面罩,轻薄柔顺,在光影下显得神秘。
是鲛布材质。
等等。沈浮桥倏然出声,状似不经意地询问道,公子,这面罩是什么材质,沈某怎么从来没见过?
孟秋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不甚在意地接话:天下布匹那么多,你没见过不是很正常吗?问这个做什么?
沈浮桥笑了笑,声线柔和,没有什么攻击性似的:家中娘子念叨了好久的新衣裳,正愁用什么布料才能哄他开心呢,这不,好不容易遇上合适的,就想问问。
那是鲛布,你家娘子若是喜欢,我便遣人送你们一匹,就当今日香瓜的报酬。孟秋关扫了一眼沈浮桥清贫的穿着,开口道。
无功不受禄。沈浮桥温声拒绝,不过这鲛布鲛人织的布吗?怎么会供人族使用?
嗯。孟秋关有些不耐烦了,加之这个问题他也没具体了解过,便答得潦草,应该是两族交易吧。
沈浮桥的心沉了沉,莫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鲛人族狂妄自大,盲目排外,若非必要,根本不会与人族交易。
但如今看来鲛布在这个国度流转甚广。
宁逾或许会遇上大麻烦。
孟秋关不知什么时候走了,沈浮桥坐了一会儿也起身背上背篓,朝集市走去。
担忧只是妄作,为此伤神更是笑话,那是宁逾该走的路,原本便与他毫无关联,到如今亦是如此。
自己可能是被这些天温顺柔软的鱼迷惑得深了,居然忘了他尖锐剧烈的攻击性,以及他爽文主角的光环。
无论怎样他都会成为鲛人王啊。
自己是犯了什么蠢,有那么一瞬间居然想要保护他?
炮灰保护主角吗?
沈浮桥透着阳光,打量了一下自己苍白瘦削的指节,暗暗自嘲。
去了集市,沈浮桥先将各类蔬菜种子都捡了些,又买了几只珍珠鸡崽和鹌鹑,一些肉类熟食,一并放在背篓里准备归家。
后又路过布料店,想起家里那条鱼需要换绷带,于是买了些丝绸,大部分银子又花出去了。
没办法,宁逾皮细肉嫩,上次用自己的内衫是实在找不到替代,如今算是有了条件,便顺道给他换上好一些的布料。
卖红枣糖糕咧,卖红枣糖糕咧,补血养颜,买回去给娘子吃,娘子喜上眉梢咧!
沈浮桥家里没有娘子,但有一条正在调养身体的鱼。他停下来买了些提在手上,缓步趁着天色尚早出了小镇,踏上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