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祖皇陵之事，蓝祈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夜雪焕也只得放弃，转而问道：“那契蛊呢？我是契主，为何我自己都不知情？”

蓝祈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答道：“我是看着楚后从殿下身上取血、让我认主的。当时殿下睡着没醒，只怕是……”

他话未说穿，夜雪焕却明白言下之意，顿觉一阵恶寒，怒道：“母后居然在我身上动这种手脚？”

当年他若是知情，就绝对不会同意，而楚后显然也并不想与他商量，直接下药取血。对待自己的亲子尚且如此，更遑论他人。楚后的行事很难评判对错，多数时候只有很久之后回头再看，才能明白她的深谋远虑。夜雪焕对于这一点很是钦佩，也无可避免地从她身上学到了许多凌厉手段，但很多事情，他实在无法苟同。楚后似乎从来不考虑他人的感受，也不指望他人理解她的想法；可无论她是出于何种目的，被她用这种手段强行赋予了这所谓的第二条命，也实在感激不起来。

夜雪焕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轻叹道：“这就是你所知道的全部了？你我之间，还有没有隐瞒了？”

蓝祈摇摇头，低眉垂眼，就好像是在听候发落一般，等着被定罪受罚。

“就这么一点事，你都不愿与我明说，还怕我会讨厌你。”夜雪焕将他转过身来，面对面地坐在自己腿上，“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还不够疼你，没能让你安心，还要你来和我说对不起。”

“十四年……这噬心之苦，你受了整整十四年。”他抚着蓝祈的心口，像是在安抚那颗饱受折磨的心脏，凤目中满是自责和痛楚，“可你竟都不愿与我诉上一句。”

“我让你滚的时候，你该是什么心情……我连想都不敢想。”

蓝祈僵着身子没有动弹，任由他将自己拥入怀中，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悄然破碎。

“……原谅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又低又沉，温柔里透着苦涩，听得蓝祈鼻子发酸，除了点头，做不出其他任何回应。

“你可以任性，可以闹脾气，可以和我提任何要求，你想怎样都可以，我都满足你。我只求你多信我一点，多依赖我一点，不要再有任何顾虑，好不好？”

蓝祈又点了点头。

“你已经为我做得够多了，我不需要你再为我牺牲。从今往后，你只需要在我身边，让我好好疼你，好不好？”

点头。

“再有任何事，都要告诉我，好不好？”

点头。

“嫁给我，好不好？”

蓝祈惯性地点头，然后才终于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而自己又答应了什么。

他猛地抬头，果然看见夜雪焕似笑非笑、仿佛奸计得逞一般的表情。

“殿下……”

“不许你再喊殿下。”夜雪焕捧起他的脸颊，在他唇上啄了一口，“我的替字，你知道的吧？”

他不想再听蓝祈用那个疏离的、冷漠的、毕恭毕敬的称呼来喊他，不想他们之间依旧是这样不对等的关系。答应了蓝祈要给他安一个家，自然就该有家人的称呼。

“怎么，不愿意？”见蓝祈迟迟不开口，又笑着调侃，“那喊夫君也是一样。”

蓝祈呼吸凌乱，好半天才勉强平复下来，颤声道：“你……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夜雪焕沉默片刻，突然冷笑道：“你当我是什么人，随随便便就可以拿婚娶之事开玩笑？”

他托起蓝祈的腿根，啪地一声掴在他屁股上，“小白眼狼，刚刚答应了要信我的。”

这一巴掌下手颇重，拍得蓝祈半边臀都火辣辣地生疼，一直疼到心里，再疼到眼眶，浑身都颤抖起来。话说到这个份上，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却还惊恐是自作多情，不敢越一步雷池。

“不许哭。”夜雪焕将他抱紧，语气越发坚决，“说你愿意，说你要嫁给我。快说。”

蓝祈咬着下唇，“愿意”二字就在嘴边，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他也很想脱口而出，却又无法给出如此冲动而不负责任的回答。一旦他说了愿意，就将要承受巨大的非议和指责，而夜雪焕则要承担更大的压力和阻力。

没有人会同意，更没有人会祝福。

蓝祈当然有私心，当然想要独占眼前的这个人，但这无疑会让他付出太重的代价，甚至会毁了他。

这条路太难走，就连莫染和夜雪薰这样站在权力最顶端的人也不敢轻言成婚，哪怕那层窗户纸已经薄得一捅就要破，却终究不能捅破，还要小心翼翼地维持，他又怎好要求夜雪焕为他做到这一步。

“我知道很难，但于我而言，都不过是时间问题。”夜雪焕知他心中所想，抚着他的后背，柔声说道，“五年……不，三年之内，我必然风风光光娶你入府。你不用担心任何事，我会全部都处理好，让全天下都认可你做我的妃。你信我，乖乖等我，好不好？”

蓝祈沉默良久，才终于低低说道：“我……我容不得旁人。”

夜雪焕忍着笑答道：“嗯。不娶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