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又敲了几下门,扯了嗓子喊道,“客官,已经卯时……”
“吵什么吵!”门一下被拉了开来。
“客、客官,已经卯时三刻了,您昨儿个特地说要早上叫您的。”
小二被吼得慌了神,说话都有些不利落。
“知道了知道了!”
砰——刚打开的门又关上了。
大清早的,叫魂呢!
揉着酸疼的脖子,南衣睁着还有几分惺忪的双眼,有些泛迷糊。
——怎么回事?怎么夜里就趴桌上睡了?
哎哟,她这脖子疼,背疼,腰疼,哪都疼。
揉着揉着,动作停了下来。
昨夜……
“砰——”
这次是门被狠狠拉开,撞墙上的声音,
还没走远的店小二又是吓得一个激灵,忙不迭地快步离开了。
南衣三步并两步冲到隔壁房,伸手就去拍门,可这一拍,门却就开了。
她用力过大,还差些栽了进去。
“喂!是不是你下药……”
满是怒气地跨进屋子,刚说了没几个字,南衣的声音就卡住了。
屋里空无一人,也没有任何行李。
床铺、桌椅、茶盏都摆得整整齐齐,分明就是已经被打扫过了的样子。
某个昨天夜里还坐在桌边喝茶的身影不见了。
南衣满满的怒气似被浇了一盆冷水,偃旗息鼓。
站在空荡荡的屋前,她面无表情地眨了两下眼。
昨夜那么一出后,蛊美人这厮竟然连夜离开了?
一个招呼都没打,而且什么都没留下。
——你大爷的!
一路杀到楼下,南衣追上了先前跑下来的店小二。
“老子边上那屋,里头的人什么时候走的?”
“就,就天还没亮退、退的房。”店小二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声音都矮了半截——这位客官看上去好凶。
退房?果然是走了!
南衣的猜测得到了确认。
“那人怎么走的?”
小二没听明白,“就退房了走的……”
“老子是问你!他是一个人走的,还是几个人走的,走路还是骑马!”
“几、几个人一起,驾了马车走的。”
“什么马车?”
“就客官你们昨日来的时候坐的那辆马车。”
——好你个蛊美人!这帮手看来还不止一个!还把老子买的马车都顺走了!
南衣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压下想要骂人的冲动。
而后一把把手里钥匙拍在了桌上,咬牙切齿吐了两个字,“退房。”
一早退了房,南衣背着包袱站在街上,心气儿相当不顺,看啥都不顺眼。
就连平日里爱吃的肉馅饼,咬在嘴里都失了几分味道。
——堂堂木山之主,富得流油,竟然还顺手牵羊老子的马车!
没了蛊美人那个累赘,自然不用再买什么马车了。但她这会儿连马都不想买了。
买了干啥?又不赶路,不如慢悠悠走着强。走哪算哪!
嚼着口中肉馅饼,每一下都用力地像是在啃某人的肉。
——若我告诉你,我没有往后了,你又回如何?
脑中再次浮现出昨夜蛊美人那句话,还有那个让人来气的温和笑颜。
靠!真烦人!
南衣狠狠拍了下自己脑袋。
老子管你有没有往后!老子事情多得是!
先去那什么有湖山庄,瞧瞧师父师姐,然后就把这南边一块儿好好游个透。现下没了木山牵扯,老子寻欢作乐,就算找上两三个美男子,寻欢作乐都没人管得着!
脑中霹雳吧啦地想了一堆事情,南衣一挎包袱,大步流星就往城门走去。
不知是故意忽略,还是没去细想。
她这去往有湖山庄的路,好巧不巧,正与前往木山是同一个方向。
与此同时,在去往木山的路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已经行了好几个时辰。
从披星戴月,到如今的日上三竿,马儿也有些倦了。
“尊上,我们就这么走了……会不会不太好?”
驾车的正是许久未曾露面的万长老。自从在晏奚面前好好表现了那一回,现在的万长老已被正式调到了木山总部,也算是晏奚身边的新晋红人了。
“有何不好?”马车里,晏奚不紧不慢地回了句。
“若是南姑娘醒来发现尊上你不告而别,会不会……不高兴?”斟酌半天,他用了“高兴”这么个词。
“也说不定,她正高兴得上串下跳。”晏奚轻笑了一声,翻过了一页书。
“那尊上可还有接下来的打算?”万旧似乎听出了点什么意思,尊上说这些话的时候心情并不算太坏。
晏奚视线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