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阁主他老人家安排经年进不问堂,就是想在必要的时候以不问堂来做替死鬼司马无垢想置身事外?哪有那么容易。”
“只是我到现在也有些不清楚,经年到底是谁杀的?为何要杀他?如果经年不死,叶无坷早就已经查到司马家了。”
“阁主在温贵妃和徐绩接连出事之后就已有预料,剑阁的事可能会压不住,好在他老人家多年前就开始布局,所以不至于那么被动。”
慕容琉璃有些好奇:“剑阁从一开始就在准备退路?”
白经年:“不是准备退路,剑阁哪有退路,就和西蜀道那些人一样,自从走上为大楚复国之路就没有回头可。”
“不同的是,剑阁走的不和他们不是一条路,因为他们那条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走不通。”
“天下兵戈至盛是为宁军,中原战乱时候所有人就应该看的清清楚楚了。”
“当年陛下以几万不被人看好的燕山营草寇横扫冀州,又以这几万人在北疆死死挡住黑武近百万大军。”
“唐匹敌带着八百人就将陛下后路之忧一扫而空,不过两年,八百人变成了数十万军涤荡江南。”
“大楚最能打的是谁?武亲王杨迹句,号称不败战神,可在陛下和唐匹敌面前还不是一败涂地。”
“若不是罗境和杨迹句有私仇,不顾陛下和唐匹敌的调度私自带兵穷追不舍,杨迹句临死之前,也不可能换一个陛下的大将。”
“那个时候,想复兴大楚的人就都该看清楚,靠兵戈之争,普天之下,哪怕是加上黑武,也不是陛下和唐匹敌对手。”
“所以从一开始阁主就没走那条路”
他抬起头仰望星空。
“阁主这些年一直都在思考,陛下是如何得民心的?”
慕容琉璃:“是因为陛下爱民亲民以民为天?”
“不是。”
白流年道:“是因为对比。”
慕容琉璃一怔:“对比?”
白流年微微点头。
“以你我年纪,对旧楚时候的事自然不能说格外了解,但你我也都知道,那时候旧楚上下已经糜烂到了何种程度。”
“你且看今日之辽北,比起旧楚时候也好了千倍万倍,最起码,九成九的官员和商人不敢明目张胆。”
“可在旧楚时候,那些做官的和做生意的,他们的财富地位从何而来?无非是吃人肉喝人血。”
“那个时候,陛下根本不用做的有多好,只要比旧楚做的好一些,便是民心所向。”
“阁主他老人家在思考清楚了这一点后,便定下了一个极为长远的目标。”
“要想恢复大楚,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少则二三十年,多则五六十年,要让大宁崩塌,绝不是武力可以做到。”
“当年大楚之所以衰败,就是因为官员腐坏何以致官员腐坏?养其贪欲,供其奢靡,使其沉迷安逸,挥霍无度。”
“古人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想想看,那些跟着陛下打天下的人,有几个不是穷苦出身?”
“他们在征战天下时候其志如坚石牢不可摧,但在立国之后皆有封赏身居高位心态就必然变化。”
“那就安排人接触他们,不断的告诉他们,天下都是你们打下来的,那你们享受一些又怎么了?难道不是应该的?”
“他们坚不可摧,那就摧毁他们的妻儿,他们的父母,这种事,阁主他老人家是见过旧楚风气的,所以轻车熟路。”
“最容易攻破的便是这些官员的家眷,他们若有父母,便让其父母感受尊贵,若有儿女,便让其儿女体会奢华。”
“你觉得阁主最厉害的地方是什么?”
白流年忽然问了一声。
慕容琉璃道:“最厉害的是连徐相都被你们利用了,而徐相如今落难却连你们一点把柄都没有。”
白流年笑了笑:“非也。”
他抬头再次看向天空。
“徐相的借壳之术,也是学自阁主。”
他说:“剑阁之所以能一直干干净净清清白白,阁主借壳之术居功至伟,暗中推动不问堂江湖地位,然后利用不问堂传递消息收买官员。”
“真出了事,就把不问堂推出来,不问堂的事一旦曝光,足以震荡天下,谁也不会再想,连这般庞然大物之后还有庞然大物。”
“可这不是阁主最厉害的。”
他看着夜空说:“你可见过还有谁只用短短二十年时间,就让一个宗门成为荣誉之象征?”
慕容琉璃